持续三年的疫情之后,对于北上广互联网大厂的员工而言,企业的“降本增效”,落实到生活中是许多细节的改变,比如福利和薪资考核制度的变化。随着互联网红利的见顶,他们也意识到,在可见范围内,没有比大厂更好的选择。唯一能做的,只有提升自己,保住工作,熬过寒冬。
“越来越抠门了”去领纸巾的时候,程成发现每人只能领五盒了。以前纸巾的领取数上限是10盒,有些员工想给家里多拿几盒,一般也都允许。排在前面的同事,顺手多拿了两盒,行政的同事便在旁边说,“不能多拿哈”。
三年前,程成进入深圳这家大厂,理由很简单,就是福利好。年终奖和绩效奖金自然不用说,房补也非常高,至少有2000以上。然而从去年开始,房补便取消了。下午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。在程成的公司,每到下午四五点,就会有阿姨推着小推车过来,奶茶、饮料和零食都有,“现在是带一瓶乌龙茶到公司,加点奶,自己做下午茶。”
乐依在腾讯工作,食堂的餐盒和水果开始收费,从8月份开始,也取消了部分外包员工的餐厅福利,不再提供早餐和晚餐。公司现也取消了现在每天都想念下午茶的小龙虾和炸鸡。以前基本上下午茶吃饱,晚上都不用吃饭了。
更难适应的是隐性福利的削减。去年年底发了年终奖,乐依发现年终减少了5%,以前每个人至少分红10%左右。绩效的抽成也在减少,至少减少了20%-30%,唯一不变的只有底薪。
涨薪的空间也在减少。程成所在的公司,以往每年有一到两次的员工涨薪,这是某种大厂中的“潜规则”。薪资的上涨幅度根据绩效有所差异,但是往往相对客观,但今年开始,这个幅度开始“缩水”。
福利的变化,让员工们重新审视这套内部的游戏规则。乐依觉得,公司把这些福利视为“额外关怀”,但在招聘的过程中,HR通常都会把年终奖、涨薪和房补放在薪资包里。作为吸引求职者的筹码,谁家福利叠加得多,自然更受员工的青睐。如今,乐依清醒过来,“只有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,才是真金白银。”
去年腾讯推出的“法定退休腾讯专属福利”,入职满15年即可解锁。这在乐依看来也是缓冲福利削减的一种方式,试图安抚员工的失落,“但是想想,我能在这干15年吗?我想公司也不给吧?”和程成一样,乐依也过上了紧衣缩食的日子。
对于大厂来说,福利的削减目的很清晰:降本增效。尽管福利减少对大厂的效益影响没有具体数据,但根据腾讯2022年的第二季度财报显示,截至2022年6月,腾讯集团合计有110715名雇员,较今年一季度末的116213名雇员合计减少了5498名员工,比例约为5%,薪酬支出减少约17亿元。但另一面,腾讯也出现了营收史上的首次下滑——营收1340亿元,同比下降3.2%。
卢峰在大厂有将近十年的HR经验,在他看来,公司生意不好赚不到钱了,首先肯定是要减少招人,如果还没有改善,那就是把福利砍掉,如果还不能抵御效益下滑,最后一步就是裁员。
作为员工,乐依在挣扎于福利削减的后果时,也意识到这是某种必然性。“互联网的红利不可能一直都在顶端,疫情之后找不到新的增长点,自然要削减成本,总之每个行业都有起落吧,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。”
跟任何行业一样,大厂过去的高福利和高薪资,都是建立企业发展速度的基础上,那时候正是行业迅猛发展的阶段, 财务状况好,股价高,员工的福利自然也跟着扶摇直上。
程成看来,以前为了多招人,大厂都是在福利上下手。现在已经是供过于求,不需要用太好的福利再去吸引求职者,“话说的糙一点,你觉得福利不好?有的是人干。”
无论如何,互联网福利见顶是必然的事,只是疫情的环境下,比大家想象中更快到来。
辞职的念头萌生后,程成去招聘平台更新了简历,刷了几下后,发现离开大厂,自己的选择只有中小型科技公司或者创业公司,福利和薪资都差了一大截,“大厂再怎么样,待遇还是比外边好。”他觉得,以后裁员也许会愈加频繁,自己怎么才能在公司里,长期稳定地保住一份工资?红利见顶,意味着你需要比别人更强,产出更多,匹配得上所拿的薪资。
对于未来,乐依只希望自己部门的项目别被砍掉,或者能够冲冲绩效,转去集中在新领域的部门——这意味着是未来的增长点,或许会有更高的薪资空间。“好好打工,熬过寒冬,提升自己”,这是他对自己的期许。
网站地图 苏州通诺尔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2008-2021 苏ICP备2021049911号